“哼，算你识相！”，渡的大棒打完了，神色缓和下来，白雾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刚刚从祁羽凉那里抢来的一团白气吐了回去，他便也松了右手的因果锁，可看那委屈巴巴的小东西落寞地转身离去，又突然想起金衍告诉过他的：
出门做事，尤其是坏事，一定要大棒加甜枣才行。
“诶，你等等！”
“？！！！”
白雾吓了一跳，头都不敢回，拔腿便要跑，却突然嗅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味道，生生止住了步子，回头一看……
“！！！呜呜呜！”
“哼，剩下的源气我留着还有用，这些便赏你了。”
只见渡一挥手，一团指甲盖儿大小的金雾便飘向那团口水已经淌了三尺三的小东西，白雾大喜过望，猛地前冲，一下包裹了那团金雾转身就跑，那架势，似乎生怕渡反悔，再收拾了它。
而随着被白雾夺走的源气回到祁羽凉体内，少年眉头稍稍舒展，终于慢慢醒了过来。
“我，呃头”，大概是晕得够呛，他揉着太阳穴，险些爬不起来，却还记得那顶重要的事：“小乔呢，她回来，了吗……”
最后两个字像是吟出来的，少年蓦地呆住，嚯地就要站起来，却紧跟着一个踉跄跪倒在地，连滚带爬地凑过去，眼睛都直了。
小，小乔……
少年张了张嘴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，呼吸发颤，他轻轻地抬起抖得筛糠一样的手。
那近在咫尺，闭着眼睛半透明的女孩儿，穿着一件粉嘟嘟的小棉袄，跟时桥睡着的时候一模一样。
是，真的，真的吗？
她一直只是睡着了吗？
她一直在等着她来找她吗？
是他的错，都是他的错，为什么才来，为什么才来！
他抖着那根食指，悄悄地靠过去，就像，就像她小的时候，每次，她想她握住自己手指的时候。
“啊啊……”
眼泪如同瀑布，喷涌而下，滑过脸颊，划过嘴唇，劈里啪啦地落在地上，落在小家伙的手背上，那只握着他的食指的小手背上，然后，那两只轻轻闭着的眼睛，如同睡美人一样，慢慢掀开了一条缝。
那双清澈得如同夏日星空一样的，眼睛。
和那十年里的每一次一样，里面倒映出的，全是他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