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晚霞烧云,新月初升。

    皇宫内外沉浸在良久的诡异安静之中,直到远处一座雕栏楼阁外,突兀地响起两声“咕咕”叫。

    一只扑扇着翅膀的白羽信鸽飞过,打破了寂静。

    那鸽子的鸽眼通红,中间一点幽黑,稳稳地停驻在了小太监手上,爪子微勾,似是不太想走。

    小太监从它的鸽腿上抽了信,又从袖兜里掏了把杂粮豆子撒在地上,对它叹气道:“快去吃吧,你这般赖着我也没用,皇上他怕你啊,如若再把你带进宫里,我这脑袋怕是都要保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他俯下身,倾了倾手臂,让鸽子下去。

    那鸽子通人性,鸽脚一抬一抬地就奔着那堆豆子去了。

    “这样才对嘛,”小太监欣慰道,“你往来送信辛苦了,多吃点,我先去给皇上送信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便哼着小曲儿走了。

    身后的那只鸽子在豆子间慢悠悠地踱步,却迟迟不下口,忽闻几声窸窸窣窣的响声。

    它一扭鸽头,瞳孔微缩,骤然跳起,跃到不远处的空地上,心满意足地往地上啄了一通后,饱饱地扇着翅膀飞走了。

    空地上,几片绯红的残花间,夹杂着几颗莹白——

    远看像珠粒,近看......是糯米。

    *****

    皇宫殿内。

    皇上又在伏案批注奏折。

    几笔朱红下去,案前多了个躬身行礼的人。

    他薄薄的眼皮一抬:“来了?”

    小太监应了声,赶忙往前挪了两步。

    伸长出去的双手,刚好在皇上够得着的位置。

    皇上从他摊开的手间拿了信一展,一扫阅过,轻哼:“朕的人,将军果真是不会轻信的。”

    小太监此刻已规规矩矩地站他旁边,疑惑:“皇上?”

    皇上将信往他怀里一塞:“看罢,军师过午与朕单独闲谈,刚回府就被他随意编了个理由严惩,到此时还被挂在树上吊着。你说,他是不是想反了天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