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深点点头,他脸色苍白又满身狼狈,冷汗不断下落,但又保持了一贯的冷清风度。

    他道:“你就没有想过……为什么掌门不派人驻守这里吗?”

    白辞一挑眉,大概用精神力扫了一下,道:“你们身上有禁制,如果有任何波动就会被察觉,这里是丹阳峰,你们逃不出去。估计是鸿曦不想做的太绝,但也不想放了你们——真是虚伪!”

    赵深眼神有些诧异,似乎没想到以白辞的年纪能察觉到禁制的存在。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迟疑,但见白辞提着剑仿佛随时都会砍下来的模样,赵深咬了咬牙,还是道:“长安是我赵氏子孙,我希望就算要死,他也是死在我的手下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赵深的表情黯淡下来,看上去有些难过:“我从帮他做这件事开始,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,随身都有带着药……可以让他不带痛苦的离开。”

    白辞听他说这几句已经耗尽了所有耐心,懒得再和他多纠缠,只是道:“我先杀了你,再用你的药杀他。”

    赵深一怔,显然没有想到白辞并不接招,等他反应过来时锋利细剑所激起的细密杀意已经到了头顶。

    眼看是避无所避,赵深咬咬牙,迎着剑光而上,微一偏身子用肩膀接住了白辞的剑,随后手中暗金色光芒一闪,他两手轻抬,按住了白辞的腰侧和手臂。

    白辞从记事起就没人敢碰过她,连白舜都只敢虚搂着她的肩,突然被这么一按,仿佛被毒蛇缠上的阴冷触感顷刻间便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白辞当即大怒,顾不上这具身体的孱弱,催动灵力就想炸开他的身体。

    瞬间狂暴起来的灵力顺着赵深的手臂注入身体,从经脉处炸开,丝丝缕缕的血液瞬间从赵深皮肤上渗出来,他也咬牙受着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白辞眉心微动,从极度的愤怒反感中清醒过来,抿着唇撤掉体内汹涌的灵力,一瞬间卸了力一般被按在了墙上。

    赵深的瞳孔已经有些溃散,强撑着精神用腰间摸出染了血的绳索。那大概又是哲圣从鸿曦仓库里顺出来的,从其上淡淡的金光中就能看出来八成是个神器。

    白辞一言不发,甚至懒得装出虚弱的样子,默默靠在墙上冷眼看着他将自己的手臂绑起来。

    不过赵深此刻的情况过于糟糕,也察觉不到问题,他颤抖着双手将绳索绕了几圈,模糊又混乱地打了个结,白辞只觉得手臂一紧,就被这样捆了起来。

    赵深喘着气,终于失了最后的力气跪坐在地上。他嘴里含糊着道:“哲、哲圣……”

    一切发生的太快,哲圣压根没有反应过来,闻言像被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,胡乱地应了几声,猛地站了起来,却又因为两腿发软,忽地趔趄几步,看上去滑稽可笑。

    然而在场的谁也没有心情嘲笑他此刻的姿态,赵深喘了口气,勉强稳定下来,道:“你……你带长安走,现在就走,我留下来拖住他们!”

    赵深咽了咽口水,眼角似乎有晶莹泪光闪过。他道:“好好……管住他吧,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生活,永远不要出来,鸿曦不会大费周章一直找你们的……别想耍什么花招,我赵家还是有几个旧部的,长安若是有什么事,你也别想活!”

    哲圣不过是年纪稍长些,修为和心性实际都不如赵深,闻言哪里还敢反驳,诺诺应是。

    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,赵深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了。他的目光落在仍旧沉睡的赵长安身上,神情有些苦涩,又有些无奈。

    他低声说:“……哥,对不住。”

    不知在说他将赵长安宠到这个地步,还是在说今后没有能力再守着这个兄长留下的唯一血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