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。”

    成琅抓住时机,在他放下案上最后一卷时,悄悄转到长案前,恭敬敬行一礼,将瓷土的事速速说出。

    “无须太多,”恐生不耐,她不忘末了说,“至多一抔,少则一指便可。”

    这几日她也未闲着,私下找尝闻问过这梅瓶来处——

    还是见这几日接连进礼,凡是送来的礼物皆登记在册,她才想起这茬,连寻常礼物都有记录可循,那梅瓶是他爱物,想来也有记录才是。

    打的是知晓这梅瓶来历,她想法自去取的主意。

    不想尝闻却道宫库未有梅瓶来历。

    “并非所有都有记,”尝闻歉然对她道,“姑娘还是询一询殿下为好。”

    于是她兜兜转转还是对这人开了口。

    求一抔瓷土,她本不觉是何难事,当下跪也跪得稳当当。

    他却道,“未有。”

    没有?

    她一愣,不觉就抬眸,“怎、怎会,”微顿,忙解释,“宫中未有也无甚,殿下可将梅瓶来处告诉我,或是何人所赠,我去向那人求来……”

    后面的话未说完,因他已向她看来。清泠薄目,又沉甸甸的深。

    她不由就咽回了后头的话,但眼里却是分明的疑惑:

    怎会没有呢?

    凡所有物,皆有来处,你为何不说与我呢?

    眼神微动,他眉目略眯了眯,青白一张面,大抵这几日补得过了,难得清减病容。

    他微敛眸,目光垂下一缕,复又落在面前已阅完的简牍。

    “未有。”他启唇,“旧人所赠,无可寻。”

    “旧人?”她追问,“旧人今何在?”

    他眸底隐动,再开口,声音无端一股寒,成琅便听他冷冷吐出二字,“已逝。”

    已……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