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墨把冯翘的袖子卷起来,露出一条满是淤青的手臂,蹲下来并不算温柔地给她擦了点伤药:“好了,你后悔了吧?我早说过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不去招惹她们,她们还会来招惹你。”他絮絮叨叨地说着。

    “要是……哎,要是你收敛一点,到底还是侯府的血脉,发落到外地虽然没什么荣华,可也吃穿不愁一辈子了,她们反倒不会在意你,那是最安全的。”

    “十三娘,你好像高了一些?”

    是高了,冯翘低头看看自己已经略短的衣袍,还有紧扎的鞋子,倒不那么在意。她的变化太大了,不过是区区两年,那个头如同雨后春笋,就那么节节高升。

    她还是那副有些扎眼的模样,只是五官长开了,剥去了儿时那雌雄莫辨的味道。少nV玉质的手指抓握着,手腕上有细细的淡蓝sE血管,好似片即将融化的冰雪。

    越发让人移不开眼了。

    只是她更深沉,更内敛了,程墨也不晓得这两年她有没有诚心笑过一次,自然也看不到她羞恼的模样。她在以某种可怕的速度成长,汲取教训,长成现在这般怪物。

    “我不在意她们,不过是夫子随口夸了我一句字迹罢了。”于是二姐便找了机会,结着一帮子狐朋狗友说要帮她“练武”。

    等涂了药,冯翘就站起来要走,看她这样毫不留恋,程墨还是忍不住问一句:“你不坐坐?”

    “还是不了,大哥看到不好。”

    程墨反应过来,是啊,大公子看了不好。他是知道大公子厌恶自己的,他有一肚子火气,不能朝亲爹发,那就只能朝着他们这些下人发。

    “大公子没为难你吧?”他忍不住嘲笑自己居然还有闲心关心别人的事情,冯翘把他当个垫脚石踢了,他还跟苍耳似的往人家身上挂。

    “慎言,这话不要再说了。”冯翘强调,“大哥自然与我手足情深。”

    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只有她晓得了。

    她出了门要先去请安,今日长安侯回府,到了安卡依的别院,她自然应当前去见见。如今安卡依住的可就不是那个小小的偏院了,他倒是受宠极了,那金银珠宝,山珍海味的赏赐就没断过。

    作为他的nV儿,冯翘自然水涨船高。

    不免也有人看不顺眼,说她是番邦蹄子生的贱种,属她那名门出身的二姐最是看她不过,逮着机会便要折腾冯翘。可冯翘不傻呀,冯翘晓得找机会。

    在那么一两次有意无意地在长安侯身边露出了自己的伤势后,日积月累,这印象就就下来了。

    她要等个机会,斩草除根。

    刚进屋,nV人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就钻进她鼻子里,而安卡依坐在nV人身边抬手招她,“阿翘过来啦,你母亲难得来一次,你也该好好让母亲看看。”

    两年光Y没在长安侯身上留下什么痕迹,她坐在那,身形挺拔,面容端方沉静。冯翘是从来m0不清她母亲的路数的。

    冯翘便含蓄地笑着,颇有些依恋地喊着:“母亲,孩儿真想母亲。”